等等，她说什么？
我的心突然咯哒一声。
白无常轻声补充道：“如果不是阎王大人召唤，小黑都不用费劲往阎王殿跑了哦。”
白无常的话像一记重磅在我心里炸开。
意思是，以后的任务，再也不需要白无常上门转达给我了？
我复杂地看着白无常的眼睛，她也毫不闪躲地看着我。
哈哈，我在想什么呢？
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？
老白和我平级，她的事务可一点不比我少，天天在我和萝莉阎王之间当传话筒才奇怪吧！
“所以，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一些，“阎王大人是想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把我排除在她的视线之外咯？”
“……”白无常的眼里掠过一丝幽深的光，她笑道，“不是，小黑不要总是误会阎王大人啦。阎王大人只是觉得小黑以后会有许多事情要忙，所以帮你节省一些路途的时间。”
既然“阎王大人”都被搬出来了，那事情就是不可更改的了吧？
我无声地叹了口气，抬眼对白无常道：“那么我把钱给你。”
“才不要呢，小黑就当这是前辈送给后辈的见面礼吧。那，我先回去了。”白无常说完便脱离地面向上层飘去。
见面礼……都认识十年了好吗。
目送白无常的背影从油锅地狱入口消失，我垂下眼睑看着手里阴气手机。
明明可以追上去强行塞给她冥币，然而我却没那么做。
“哈……这人情可欠大了啊。”我自言自语地说着，关闭了房门。
躺在并不算柔软的矮床上，我有些后悔。
“早知道就买张好床回来了，这样根本没法完全放松自己啊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其实我知道，换床并没有什么用。
床，只能放松身体，然而让我感到疲倦的，并不是身体。
一闭上眼睛，谜团和烦躁感充斥了我的脑海。
这个时候，要是能来个任务该多好。
只可惜，我的手机到现在都没响过。
挺身起床，我重新来到书房中，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册子打开。
翻了几页，一张画满字符的字帖出现在我眼前。
这其中记录的，正是我在收魂瓶底绿光中所见的字符。
当初就是它把一众散魂死死控制在收魂瓶中，即便在瓶盖打开的情况下也无法逃脱的。
远离字符的时候，魂魄会被其吸引、拖拽过去；而当魂魄过分靠近的时候，又会遭遇猛烈的推力而弹开。
蛮有趣的设计，然而它真正特别的地方却并不在这里。
这些文字，是修仙者用来掌控魂魄的。
可是我记得很清楚，在收魂瓶中时，我虽然遭到字符的吸推，却没有一丝被道法灼烧的感觉！
这就太奇怪了。
要知道这可是个连遁光都含道法性质的世界。
为什么偏偏那些字符上丝毫“道”的气息也没有呢？
询问犬腾是最直接的方式，但我却压下了这个想法，因为在第二次任务中，我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。
良玉秘境的禁制和阵法，竟然也与道法无关！
诺大一个秘境，总不会连普通修士的遁光也不如吧？
要问，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我需要再确认一件事情——这个世界，是否真的是被道法完全浸染的世界？
如果不是，那么“有道”和“无道”的边界又在哪里？
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或许会成为我破解道法困局的强烈助力！
我已经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了。
只是确信之余，我心里又冒出一种奇异地预感——这个答案，可能会再次颠覆我的认知。
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？
可惜，无论怎么思考，我也无法想通缘由。
这件事，不是现在能够解决的。
就先放在心里好了。
我重新看向繁杂的字符。
既能吸引魂魄又能排斥魂魄的法术，还真有点诱人。
这些字符虽然属于禁制的范畴，但既然不是道法，那鬼差说不定能够使用。
即便不能直接使用，也可以理清其中逻辑将其移植到魂法上。
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件更值得玩味的东西——三昧真火。
克制鬼物的两大至阳道法之一，真没想到，刚进入仙侠世界就被我给碰到了。
我已经大致看过关于三昧真火的秘辛，其中并没有明显的谬误。
当初犬腾答应得爽快，应该没有太多时间去篡改三昧真火的档案，就算他真要使坏，也只能偷偷删除其中一些内容。
也就是说，这份档案里记载的内容可能存在缺失，但真实性却很高。
不过毕竟是顶尖的道法，就算是我，想吃透它也需要不少时间。
我将纸张完全叠好，放回了书架上。
走到书房门口，我想了想，顺手在门中附上了一层魂禁。
咚咚咚！
敲门声再次响起。
不过这次，并不需要我开门查看，一个清朗的女声响起。
“三品鬼差——咏清，奉命前来侍奉黑无常大人！”
哦，来了啊。
真是让我好等。
我走到玄关打开房门。
门外，一名身穿步人甲的高挑女性抱拳而立。
明明已经是鬼差了，却还穿着这么厚重的战甲，她生前，应该是名勇毅的士兵吧。
我满意地点点头，指了指身后：“进来吧。”
“是！”铿锵有力的回答。
咏清背起颇大的包裹，大步走进了房门。
而我却顺势出了黑无常居，对回头看我的她道：“行囊随便找个地方放，你现在，跟我去阳间。”
……
离开鬼门关，我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，咏清则一声不吭地跟在我身后。
看看这作风，服从指挥，不吵不闹，果然是士兵出身。
而且，实力也达到了三品水准。
鬼差总共可分为十个等级。
天花板，当然是拥有独立官职名称的黑白无常。
黑白无常往下就简单了，一品至九品，实力和地位依次降低。
三品鬼差，虽然不是顶好，但放在地府也算是上游水平了。
我反正是越看这姑娘越觉得自己没选错人。
不过，虽然咏清不问，但我却不能不说。
我需要的并不是只会听命令做事的机器人。
我指了指身侧：“你上来。”
咏清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站到了我身旁。
还是这样比较方便说话。
“关于我为什么选你，你心里有没有疑问？”
咏清老实答道：“属下不敢质疑黑无常大人的决定，但属下确实想知道缘由。”
既不死脑经，也不会拥上来拍马屁，这种状态就很舒服了。
“原因会告诉你，不过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，”我缓缓说道，“我看过你的履历，你做鬼差已经有八千九百二十一年了。而你曾经工作的世界，地府业绩也都在中上水平。你应该有更好的晋升途径，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来这里呢？”
“属下只是服从职位调动。”咏清回答。
这并不奇怪，我也是天庭突然从其它世界调配过来的。
真要较真，我的职位调动那才叫一个可疑。
我点点头，刚才的话只是铺垫，现在才要进入正题。
“三品鬼差，没有特殊安排的话，在某个地府工作三百年就能申请调职。即便不自行申请，工作年限达到七百年也会被强强制调职。这样的安排，就是为了避免一些鬼差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做出一些渎职的事情。但是你在这个地府却呆了足足八百年，早就超过规定的任职时长了。这件事，我想知道原因。”
被问及反常的事情，咏清没有惊慌，只是认真地回答道：“属下的业绩常年无法达到合格标准，自动调职便会一直延期。”
原因和业绩有关其实我也猜到了，但：
“正常来讲，就算业绩不达标，也必须调职，只不过是降职调到其它世界吧。”
咏清点点头：“属下曾经任职的地府也是如是规定的，所以百年前属下未能接到调任书时，便通过‘问天信’向天庭询问缘由，但却只得到业绩过差不予调任的回复，并未曾提及降职之事。”
“是么？我查过在职鬼差的业绩报表，业绩不达标的是绝大多数，”说起这话，我都觉得脸上无光，“但像你这样超过年限却留在我们地府的鬼差，可不多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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